杂食 慎关

【双安】妄想症(1)

这次是写给自己。

所以没有太管自己的语无伦次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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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文逸23:55:34

我总觉得你今天的话比平时多了一倍……是我的错觉吗?

安文逸23:55:46

……黄少天,把文鸣吐出来。

安文逸23:56:20

我就是开个玩笑= =

安文逸23:56:41

嗯,是我多心了吧。

安文逸23:57:01

你也早点睡。

安文逸23:59:47

晚安。

 

 

安文逸坐在黑暗里,捧着手机就像捧着掌心里的一片微光。就在刚才他心中最后一丝希望的光熄灭了,可他还是不死心地一遍遍划动屏幕中的聊天框,仿佛认定了不停地这么做那些冰冷的文字就会发生变化。事实上它们就是变了。安文逸翻着那些聊天记录,觉得就像正在看着空房间里的自己,执著地和虚无对话,幼稚地相信着被否决了的存在。然后幻觉破灭了,他空洞的余音在最终消散之前可笑地挣扎盘旋。

窗外下着雨,他忘了开暖气,光着的双脚踩在地板上分不清哪个更冰凉。门口摆着两双棉拖鞋,从买回来起就是一套的,为了一个时常不打个招呼就到他家来串门的不速之客准备着,白色的是他的,蓝色是自己的。而独自在家的时候安文逸总是不太喜欢穿鞋。

“你这样不行。”这个时候安文鸣就会教育他,“这样很容易生病的你知道吗,经常这样踩着地板——”他从拖鞋里抽出一只苍白的脚在地上碰了一下,“嘶——”凉得又缩回去,“你们家怎么没地暖啊?冷死了。”

是啊,冷死了。脚尖的凉通过四肢百骸一直窜到心里,只有手中运作了太久的旧手机是烫的,让攥着他的指尖稍微保持了一点滑动屏幕的知觉。冬天的雨静默又凄凉。模糊的水珠划过雾气弥漫的窗,本以为能洗出一道清晰一点的痕迹却又被转瞬凝结的雾遮住的细长的形状。

安文逸就突然想起来,他第一次看见安文鸣这个名字,在微亮的屏幕上给他的内心带来小小的震动,也是在这样的一个雨夜。

 

安文鸣是安文逸拿微信摇一摇摇出来的。

“这什么话!”安文逸第一次把这话说给他听的时候,安文鸣意见就特别大,“听上去就像是妈妈哄孩子时用的‘你是我在超市买零食赠的’这样的说法啦!”

“一般不都是说垃圾堆里捡的?”

“你妈妈跟你说的什么?”

“充话费送的。”

“真巧。”安文鸣说,“我也是。”

安文逸一直是有点怕打雷的,被闪电打亮了的深夜,他就把自己关在忽明忽暗的房间里,任凭着无法控制的胡思乱想撞击他即将崩溃的意识,手机始终开着,没有人联系他。从来没有人联系他。可他固执地在床上戴好了眼镜攥着手机做出了严阵以待的姿态。来个人来安慰安慰这个姿态之下的他吧,来个人理解一下他的恐惧,谁都好。在万籁俱寂的雨声里他晃了三下手机。

那时候他刚刚研究出微信神奇的新功能,拿着手机摇一摇,唰唰,就在离他并不远的某个角落就有个人和他一样,捧着那团光和他做出了一样的动作,然后他们就被用这样奇异的方式连接在一起,推了推在伸出了汗珠的鼻梁上打滑的黑框眼镜,眯起眼读那三个凭空跳出来的字。

“安文逸。”

“安文鸣。”

两个人同时露出惊愕的表情。

 

安文逸觉得这真是个好名字,在惶惑不安的雨夜里让他奇怪地踏实了下来。他点了好友申请,对话框就自动跳出来,提醒他你们已经是好友了,打个招呼吧?

安文逸默默地等着,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闪了很久,时断时续地让人忍不住期待他到底会发什么过来。安文逸就盯着那个提示一直看,好像仅仅是盯着那四个字就完成了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交谈一样。最后安文鸣也没有发任何消息过来,安文逸却异常满足地关掉了手机翻身睡过去。他觉得自己交到了朋友。

这个人跟自己一样,安文逸如获至宝地在睡梦里重温这个只有三分之一部分陌生的名字。他对一切都带着异乎寻常的矜持,和偏执。也就难免会被人觉得冷静得不近人情。所以在遇见了一个和他带着同样矜持的人时,安文逸才能少有地觉得舒服,安心得就像是屏幕对面藏着另一个多年未见的自己。

后来安文逸忍不住问他:“……咱俩第一次在微信上面加好友时,你那边正在输入了半天,在说什么啊?”

“没有啊,猫跳到手机上了。”

“哦。”安文逸非常给脸地把他揍了一顿。安文鸣家没有猫。他知道,就是没有猫,肯定没有猫。就像他知道24岁的自己绝对不会去养猫。

这一年安文逸19岁,安文鸣24岁。

 

“我小的时候。”安文鸣站在安文逸家的阳台上,风把他一向整齐的的头发吹得乱七八糟的,“喜欢站在风口,吹冬天的风,冷得内脏都麻木了,身后有人指着我说,那个小孩子的脑子是不是有点问题哦,没事站在那里挨冻,肯定有人这样说,但是我听不见,风把我的耳朵灌满了,或者已经把它们冻红之后割掉了,我也不知道。站在没人的地方最安全。”

那是安文逸第一次问出那个问题。他冲上前两步把安文鸣的肩膀用力抓住,有点焦急地来回摇晃起来,“你是不是我?”他问,“你是不是我啊?”

“我二十四岁。”

“可是我十九岁。”安文逸说,“我会不会变成你?”

变成安文鸣他一点也不介意,他是他向往与憧憬的终点。而现在他终于鼓起勇气想问问他,你从哪儿来,我通向你的路还远不远?

“但我的记忆里没有自己。”安文鸣说,“我不记得我在19岁的时候碰到了这样的我。”

“没关系,”安文逸觉得自己第一次这么乐观,“我们不能太相信自己的记忆。你不知道吗?其实我们也不能太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的手、耳朵和脑子,别人都不太信的,因为我们是病人。但是我们也不能太相信别人说的话,因为这些别人的话也是通过我们的耳朵听到的……但是总之……”

总之我们要相信点什么,这样才不会时时刻刻都担心会迷失。

我会变成你的,我肯定会变成你。

安文逸这么确信。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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